半侧余生

It's just me myself and I.

然而我爱上的人不巧是个爱豆(2)

其二

        我接到颜嘉微信一大串哈哈哈的时候刚从宾馆醒过来。

        等我点开他哈哈笑到手抖发过来的链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没睡清醒。

        先不论你一个偶像离粉丝生活这么近干什么,喜收妈你就这么开心的吗。

        我泄气。

        这个id叫“嘉妈妈某某某”的小姑娘以一笔歇斯底里的描述了前次接机遇到真主亲妈的震惊,后接心疼的呜呜自家爱豆受伤若干字,字字泣血,最后补充了一句“嘉嘉妈妈看着真不像五十岁的人。”

        我盯着最后那行字看了很久,甚至想回到昨天敲开这个小姑娘的头壳看她到底魔怔了没有。

        “写的真的传神哈哈哈你真就在大厅里喝完了啊一定被人心里扎小人了哈哈哈。”

        呵呵。

        “你的粉丝真是人才。”我磨牙。“程园没说什么吗。”

        我的存在这些年由于我的低调(异地)一直没怎么被评说过,仅有的几次处理也是程园做的,所以她才会知道我。

        “没事没事,下面的反应都还挺逗的。”

        我点开评论,基本都在哈哈哈博主激动过度识人不清的,还有评论鸡汤真香的。

        我回了他一串省略号。他干脆发了一个十秒的大笑语音给我。

        仿若打鸣。

        真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任凭我小时候叱咤风云,老了只剩下颜嘉嘲弄我的份儿了。

       人家粉丝多,哪容得我回嘴。

        我还记得我刚情窦初开喜欢上颜嘉时候。

        或者说我还记得颜嘉的脸刚开始在电视荧幕出现的时候。

        那是大概在十来年前还在念小高的时候了。十一二岁,正是打压早恋的风刮得狠厉的时候,父母师长盯紧了小男孩小女孩的风吹草动,生怕阴沟里翻船。

       颜嘉跟我却不在这个范畴里。因为我们学习好,凑在一起不是在比成绩就是在学初中的知识。

       别笑,我小时候学习真的挺好的。

       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只觉得本来颜嘉那张成绩总比我高一两分的看起来就可恶的脸,有一天就变得不那么可恶了。

       结果就在我开始偶尔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脑子里溜号,会不自觉偷偷想着颜嘉的样子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妈突然就在看电视的时候大叫。

       “许小易你快出来!!嘉嘉上电视了!!”

       我是真的不喜欢老许给我随便起的这个名字。从小就不喜欢他们连名带姓的喊我。

       奈何母命大过天,我妈喊出了一种“老婆你快出来看上帝!”的架势。

       我听过颜嘉说他要演“电视剧”的事情,把故事说的有板有眼的,还说自己要是演好了还能噗干嘛干嘛。

       于是等我走出房门在我家那年依稀健在的古老的电视机上,看到了有点夸张的变形的颜嘉的脸,占据了半个屏幕。

       嗯,还涂了红脸蛋。

       即使多年后的今天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这厮一张俊脸撩遍所有女性同胞,在彩色电视机还是个巨无霸的年代,颜嘉依旧是个标准的小胖墩。

       所以当幼小的我看到了一个涂了红脸蛋的包子之后,心里曾浮起的懵懂情绪,被这好笑的一幕“噗”的一声扎了个彻底。

       并且在后面相当长的时间里不曾死灰复燃。

       那个红脸蛋的事情我拿来取笑了颜嘉一个暑假,带领院子里的一群小朋友笑话他,直到他拿他下个学期早餐帮我喝牛奶为交换,我这个孩子王才停止了对阳光小学的小男神的迫害。

        要说颜嘉演电视剧对我们的关系最大的影响——或者说第一次影响力最大的事件,可能就是小六毕业的时候了。

        我们俩念了一个幼儿园,念了一个小学,整整打娘胎出来十来年一直在一起。

        小学毕业的时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分离这种情绪。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演艺或者说偶像这个事业在我们之间划出的一条线。

       我率先确定了要去的那所学校,也本来以为我们会继续念一所初中,但颜嘉告诉我,他要去另一所环境更开放的学校,已经拿到了通知。

       颜嘉跟我一直都一样高,做早操的时候都站在一起。

       也就是他告诉我他不跟我读一所中学的那个初夏的清晨的瞬间,我突然发现,他比我高了,我需要仰着脸看他了。

       现在想起来可能也就是错过了我那一个学期的牛奶导致颜嘉在那年身高疯长,而我的身高则就差不多停在了十二岁那年的高度,并最终发展出了我们两个日后整整二十四公分的身高差。

        就那种后来我踩两节台阶才能打他头的差距。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同时学会了两种情绪。强颜欢笑,和自欺欺人。

        我笑着摸了摸颜嘉的脑袋,你很厉害呀。

        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些事情撒娇哭鼻子也没有办法。

        那或许就是现实。

     

        在小学毕业晚会上,我和别的班一起组起来的小孩子们唱了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做《朋友首日封》,我拉着隔壁班男孩子的手,看着台下星星点点的荧光棒,那时候台下一片漆黑,目之所及只有荧光棒的星火,组成了舞台之上所见到的漫天星河。

        演完从台上一路冲回座位上的时候,颜嘉冲着我拍了拍手,没说什么。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下一个节目,一半的时候扭过头,看到颜嘉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哎,哎哎,你以后也要这样去唱歌吗?或者演戏吗?”我戳戳他。

        “别闹……我今天四点就起来练琴了……”颜嘉跟我嘟囔,头靠了过来。“明天还有英语课……”

        我不说话了。

        我眼里的星河还没散去,视网膜上依旧停留了那些光和影。

        颜嘉在舞台上演出的吵闹声中睡着了。

        我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婴儿肥渐渐消退,化成了一种我那时候还不懂的“少年感”。

        那一天,在漫天星河的黑暗里,我意识到了,我应该是爱着这个男孩子的。

        只是那天之后,我们十来年的形影不离,已经结束了。

   

《第二章•分道》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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